---在尋找這段時空時,不可避免看到更多台灣的過去。此時面臨的挑戰不是情感衝動就可以闖得過的關卡,它開始挑釁並強迫我整理過去既定或者相互矛盾的價值觀,逼迫我檢視自己。
好比我站在北投溫泉博物館、台灣博物館裡頭,或者面對高雄火車站舊站,甚或是安平古堡、鳳山舊城,我要用什麼樣的眼光看待這些「過路人」留在台灣的足跡,歷史事件只是一段段的事實,她沒辦法給我感情上的解答。
當歷史事件的影本、筆記越堆越厚,矛盾便越來越深。
就如我站在台灣博物館門口,看這棟日本人留下來的華麗建築。我明白日本人將學習西化的結果放在台灣,成為將台灣帶進現化化的推手,這是歷史上不可消滅的事實,但是日本人的殖民政策與法令給台灣人的痛苦,也是歷史上深刻無法遺忘的傷痕。我該怎麼面對?
此時我不得不讓自已回到當時,感受他們來台灣的目的。當我站在日本人的角度,慢慢感受他們認定西化富強是得到幸福的手段,並且將學習西化的成果蓋成一座博物館留在台灣時,我漸漸能體會他們希望在台灣找到幸福的軌跡。
然而日本人到台灣來尋找幸福,卻沒有給台灣人帶來最後的幸福,甚至給台灣人留下悲情。不只日本人在台灣製造這樣的矛盾,每個時期走過台灣的人都留下過如此令人難受的遺憾。
這樣的矛盾,讓我終於聽懂為什麼台灣歌的風情裡總是有無奈酸澀的微笑。因為台灣人一直都理解大家到這裡來追求幸福的動機如何美麗,但是台灣人想不懂,為什麼別人的美麗浪漫不管如何反覆,最後始終會變成自已另一個不幸的開始。
當我繼續站在台灣博物館前,更深刻地感受在追求自己幸福的過程中造成別人的傷害,是如何難以彌補的遺憾時,我總算想懂這些日本人所留下的痕跡不該是子子孫孫不能擺脫的仇恨,她是一座提醒後人在追求自己的幸福時,也不可以忘記別人幸福的路標。
站在路標前,我也很清楚地找到一直以來想放進《高雄故事》裡的元素與感情,究竟是什麼。
她叫「追求幸福」。
----摘自明毓屏作者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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